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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孟子》七篇解读 | 滕文公篇(5.4)
作者:管理员    发布于:2019-03-20 14:51:55    文字:【】【】【

 

【原文】

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,自楚之滕,踵门而告文公曰:“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,愿受一廛而为氓。”

文公与之处。

其徒数十人,皆衣褐,捆屦、织席以为食。

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,曰:“闻君行圣人之政,是亦圣人也,愿为圣人氓。”

陈相见许行而大悦,尽弃其学而学焉。

陈相见孟子,道许行之言曰:“滕君则诚贤君也;虽然,未闻道也。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。今也滕有仓廪府库,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,恶得贤?”

孟子曰:“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?”

曰:“然。”

“许子必织布而后衣乎?”

曰:“否;许子衣褐。”

“许子冠乎?”

曰:“冠。”

曰:“奚冠?”

曰:“冠素。”

曰:“自织之与?”

曰:“否;以粟易之。”

曰:“许子奚为不自织?”

曰:“害于耕。”

曰:“许子以釜甑爨,以铁耕乎?”

曰:“然。”

“自为之与?”

曰:“否;以粟易之。”

“以粟易械器者,不为厉陶冶;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,岂为厉农夫哉?且许子何不为陶冶,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?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?何许子之不惮烦?”

曰:“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。”

“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?有大人之事,有小人之事。且一人之身,而百工之所为备,如必自为而后用之,是率天下而路也。故曰,或劳心,或劳力;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人;治于人者食人,治人者食于人,天下之通义也。

“当尧之时,天下犹未平,洪水横流,泛滥于天下,草木畅茂,禽兽繁殖,五谷不登,禽兽偪人,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。尧独忧之,举舜而敷治焉。舜使益掌火,益烈山泽而焚之,禽兽逃匿。禹疏九河,瀹济、漯而注诸海,决汝、汉,排淮、泗而注之江,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。当是时也,禹八年于外,三过其门而不入,虽欲耕,得乎?

“后稷教民稼穑,树艺五谷;五谷熟而民人育。人之有道也,饱食、暖衣、逸居而无教,则近于禽兽。圣人有忧之,使契为司徒,教以人伦——父子有亲,君臣有义,夫妇有别,长幼有叙,朋友有信。放勋曰:‘劳之来之,匡之直之,辅之翼之,使自得之,又从而振德之。’圣人之忧民如此,而暇耕乎?

“尧以不得舜为己忧,舜以不得禹、皋陶为己忧。夫以百亩之不易为己忧者,农夫也。分人以财谓之惠,教人以善谓之忠,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。是故以天下与人易,为天下得人难。孔子曰:‘大哉尧之为君!惟天为大,惟尧则之,荡荡乎民无能名焉!君哉舜也!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!’尧、舜之治天下,岂无所用其心哉?亦不用于耕耳。

“吾闻用夏变夷者,未闻变于夷者也。陈良,楚产也,悦周公、仲尼之道,北学于中国。北方之学者,未能或之先也。彼所谓豪杰之士也。子之兄弟事之数十年,师死而遂倍之!昔者孔子没,三年之外,门人治任将归,入揖于子贡,相向而哭,皆失声,然后归。子贡反,筑室于场,独居三年,然后归。他日,子夏、子张、子游以有若似圣人,欲以所事孔子事之,强曾子。曾子曰:‘不可;江汉以濯之,秋阳以暴之,皜皜乎不可尚已。’今也南蛮鴃舌之人,非先王之道,子倍子之师而学之,亦异于曾子矣。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者,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者。《鲁颂》曰:‘戎、狄是膺,荆、舒是惩。’周公方且膺之,子是之学,亦为不善变矣。”

“从许子之道,则市贾不贰,国中无伪;虽使五尺之童适市,莫之或欺。布帛长短同,则贾相若;麻缕丝絮轻重同,则贾相若;五谷多寡同,则贾相若;屦大小同,则贾相若。”

曰:“夫物之不齐,物之情也;或相倍蓰,或相什百,或相千万。子比而同之,是乱天下也。巨屦小屦同贾,人岂为之哉?从许子之道,相率而为伪者也,恶能治国家?”

——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

 

5·4的开头说:“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。”许行这个人,其他先秦典籍没有出现过,只在《孟子》中出现过。滕文公同样如此。班固(3292)写《汉书·古今人表》,对滕文公、许行采取了不同的态度。他把滕文公列为三六九等的第三等,对于许行根本没有提。虽然许行在《孟子》中出现过,但班固把古往今来的1954人列在一张大表之中,却对许行置之不理。其中的原因,值得我们好好想一想。许行是农家的代表性人物。农家是诸子百家的一家,九流十派的一家。农家有哪些思想呢?它在《孟子》中有比较完整的体现。

 

许行“自楚之滕”,从楚国来到滕国。“踵门而告文公曰”,许行亲自到了滕文公家里,他对滕文公说了一些什么呢?他说:“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。”我们这些远方来的人听说你正在行仁政。“愿受一廛而为氓”,“廛”是房子的意思,希望您给我一间房子,我愿意成为您的百姓。“文公与之处”,文公给了他房子。许行是农家,“其徒数十人,皆衣褐”,他的学生很多,有几十人,都穿着粗麻做的衣服。他们靠什么谋生呢?“捆屦、织席以为食。”许行与他的门徒靠编草鞋、织席子谋生,以此维持生计。上面是对许行的介绍。

 

接着又来了一帮人:“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。”陈良有两个学生,一个是陈相,一个是陈辛,他们是两兄弟。他们扛着、挑着家里的农具,从宋国来到滕国。“曰:‘闻君行圣人之政,是亦圣人也,愿为圣人氓。’”他们对滕文公说:我们听说您在实行圣人的政治,那您也就是圣人了,我们愿意成为圣人的百姓。

 

许行对滕文公说的,陈相对滕文公说的,都是对滕文公行仁政表示赞扬。这表明滕文公在孟子的教导下,已经把什一税、井田制具体落实到了他的施政纲领当中,并对周边地区比如楚国、宋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。这些影响引来农家的许行、儒家的陈相来到滕国。许行是从楚国来到滕国,陈相是从宋国来到滕国。

 

滕国与宋国是两个小国。从北往南看,上面是齐国、鲁国,再就到了滕国,再就到了宋国,再就到了楚国。滕国与宋国夹在齐国、楚国两个大国之间。对于《滕文公篇》来说,小国政治学是潜在的主题。滕国是个小国,宋国也是个小国。滕文公接受了孟子的教导,而宋王不听孟子的教导。陈相是从宋国来到滕国,宋国的首都不在河南商丘、而是在江苏徐州。我们可以试着提问:许行为什么不停留在宋国?他为什么要经过宋国来到滕国?这表明宋国当时的影响很小,这就埋下了伏笔——孟子的言外之意是对宋国有所批评。这是一个鲜明的对照。

 

滕文公那里,现在来了两个思想流派的代表人物,一个是许行,一个是陈相。“陈相见许行而大悦,尽弃其学而学焉。”陈相见到许行十分高兴。许行那番理论,深深地打动了陈相。陈相决定抛弃老师陈良的那一套“周公、仲尼之道”,他要改换门庭,向许行学习。这就出现了波折。陈相为什么要抛弃以前的信仰——陈良的思想,改为相信许行的思想呢?孟子当时还在滕国,因为孟子是滕文公的国师、精神导师。陈相来到滕国,肯定要去拜会孟子。

 

“陈相见孟子,道许行之言曰。”陈相拜会孟子,把许行的思想告诉了孟子。许行对滕文公有个评价——由此可以看出许行做人不太地道,或者说他比孟子对于滕文公有更高的要求。什么评价呢?“滕君则诚贤君也;虽然,未闻道也。”许行认为:滕文公的确是个不错的国君,但他并没有懂得真正的大道。

 

真正的“道”是什么?许行的思想有两大纲领,下面是第一大纲领:“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。”意思是说:贤者应该跟老百姓一样,自己种地自己吃,自己做饭自己吃。“并耕而食”是自己种地自己吃,“饔飧而治”是自己做饭自己吃。凡事亲自做,你才能达到天下大治。贤者是统治者,是管理社会的。许行却要求所有统治者:你要吃饭,就必须亲自去种地;你要吃饭,就必须亲自去做饭。这样可行吗?

 

陈相还是按照许行的思路,继续批评滕文公:“今也滕有仓廪府库,则是厉民而以自养也,恶得贤?”今天的滕国,粮仓里放着粮食,仓库里放着钱财,粮仓里的粮食多,仓库里的钱财多。这就是“厉民”,盘剥老百姓,拿他们的利益供自己享受。这样做,哪里称得上贤明呢?

 

以上是陈相见到孟子后,把许行的两大纲领之一披露了出来。这个纲领就是“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”,“并耕而食”是所有管理者必须自己种地自己吃,“饔飧而治”是所有管理者必须自己做饭自己吃。孟子怎么批驳许行呢?

 

“孟子曰:‘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?’”孟子问陈相:许行是不是亲自种粮食来吃呢?“曰:‘然。’”陈相说是的。这是问吃饭问题。孟子又问穿衣问题:“许子必织布而后衣乎?”许行是不是亲自织布、做衣服来穿呢?“曰:‘否;许子衣褐。’”陈相说不是,说许行穿粗麻制的衣服。这是说粗麻制的衣服不是许行自己织的,这里快要触及问题的本质了。

 

孟子又问:“许子冠乎?”许行戴帽子吗?“曰:‘冠。’”陈相说许行戴帽子。“曰:‘奚冠?’”他戴什么颜色的帽子呢?“曰:‘冠素。’”许行戴白色的帽子。许行吃的粮食是自己种的,但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织的,戴的帽子是白色的帽子。“曰:‘自织之与?’”孟子问陈相:许行戴的帽子是自己织的吗?“曰:‘否;以粟易之。’”陈相说不是,说许行戴的帽子是他拿粮食到市场上换来的。

 

既然帽子是拿粮食到市场上换的,问题就来了。“曰:‘许子奚为不自织?’”孟子问陈相:许行为什么不亲自织布、做帽子呢?这一下子,问题绕到了“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”。“曰:‘害于耕。’”陈相回答:许行之所以自己不织布,而是到市场上用粮食换帽子,是因为他怕织布、做帽子“害于耕”,不利于一心一意种地、种粮食。

 

孟子是辩论高手,马上变换话题,继续问陈相。“曰:‘许子以釜甑爨,以铁耕乎?’”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:许行用锅碗瓢盆来做饭吗?用铁器来犁田吗?锅碗瓢盆是生活品,铁器比如犁耙是劳动工具。“曰:‘然。’”陈相说是的,许行是用锅碗瓢盆来做饭,用铁器来犁田。“自为之与?”孟子问:这些锅碗瓢盆、铁器是许行自己做的吗?“曰:‘否;以粟易之。’”陈相说不是,说它们是许行拿粮食到市场上换的。

 

通过上面的辩论,我们知道许行思想的一大观点是:管理者要自己种地自己吃,自己做饭自己吃,凡事必须亲力亲为,绝对不能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,绝对不能饭来张口、衣来伸手,不能过这种生活。原则上讲,管理阶层亲自做事,这是对的。但是,整个管理阶层是不是一定要亲自种粮食才能吃,亲自烧柴做饭才能吃,这是值得人们思考的大问题。许行把它当作农家思想的最高纲领,而且在这个纲领之下,认为滕文公算不上真正的贤明之君。孟子就不断地设问:许行吃的粮食是不是自己种的?是的。衣服是不是自己织的?不是。帽子是不是自己织的?不是。帽子是怎么来的?是从市场上拿粮食换来的。为什么不亲自织布来做呢?理由在哪里呢?许行的观点是:假设我亲自织布、做帽子,就不利于一心一意地种地。

 

许行是以人为本吗?他强调每个人,包括管理者、被管理者,都要自己种地自己吃,自己做饭自己吃。这个观点我觉得也不是特别没有道理。但是,如果让所有人都这样做,整个社会怎么运行呢?这是一个大问题。而且,随着社会文明程度越来越高,社会分工就越来越细,相互之间的合作、协作就越来越必要。在这种情况下,你强调“贤者与民并耕”是一定要落实的国家政策或者做人的品质,又怎么可能把社会治理好呢?

 

孟子为此陈述了他对于社会分工的理解。孟子对陈相说:“以粟易械器者,不为厉陶冶。”我拿粮食到市场上去换生活品,去换劳动工具,这并不是对陶冶工人的伤害。陶是做陶器的师傅,冶是打铁的师傅。“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,岂为厉农夫哉?”陶工、铁匠拿他们的产品去跟农民换粮食吃,这难道又是盘剥农民吗?孟子这是在讲以物易物,农民要跟手工业者以物易物,手工业者也要跟农民以物易物,就是互相交换生活品,互相交换劳动工具。

 

然后,孟子逼问陈相:“且许子何不为陶冶,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?”许行自己为什么不又做陶器、又打铁呢?这个“舍”字不太好理解。孟子要说的是:如果许行亲自做陶器、做铁器,把这些陶器、铁器全部做好了,并放在家里,什么时候需要用,什么时候就拿出来。这是“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”的意思。“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?”你为什么这一件东西、那一件东西都要到市场上去买呢?“何许子之不惮烦?”这一件东西、那一件东西都要到市场上换来换去,许行你不嫌麻烦吗?

 

以上是孟子对于许行的批判,强调社会是有分工的。以物易物是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的体现,其实陈相也懂这个道理。“曰:‘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。’”陈相说:三百六十行每一行要做好自己的事,就不可能同时都去种地。三百六十行是劳力者阶层,不可能同时既种地、又做自己的本行。陈相这里只是针对劳动力阶层而言,劳心者阶层又如何呢?

 

孟子说:“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?”难道天下那些管理者,独独就该——又亲自种地、又亲自治理国家吗?这是孟子对陈相的提问。接着,孟子鲜明地把自己的社会分工理论讲了出来:“有大人之事,有小人之事。”大人是管理者,小人是被管理者。任何社会都有管理者,有被管理者。“且一人之身,而百工之所为备,如必自为而后用之,是率天下而路也。”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,三百六十行生产的生活品、劳动工具都是必不可少的。假设让每个人都亲手生产自己的生活品、自己的劳动工具,然后才能使用它——假设让每个人都这样做,那就等于让天下所有的人每天都急匆匆地走在路上。“率天下而路”,就是让天下所有人疲于奔命。

 

孟子这段名言的画龙点睛之笔来了:“故曰,或劳心,或劳力。”劳心是脑力劳动者,劳力是体力劳动者。任何社会都有脑力劳动者,有体力劳动者。“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人。”脑力劳动者是管理别人的,体力劳动者是被别人管理的。“治于人者食人,治人者食于人,天下之通义也。”管理者是“治人者”,被管理者是“治于人者”。管理者是由别人提供生活资料的,被管理者是为别人提供生活资料的,这是天下的常识,天下的基本准则。

 

这段话很重要,它是孟子的社会分工理论最典型的体现。这一理论最大的特点,就是把社会分工分为两个面向:一个面向是劳心者,一个面向是劳力者。劳心者是脑力劳动者,劳力者是体力劳动者。这样分的意义很大。因为人类历史一开始都是劳力者,没有劳心者。那个时候,可以说社会还没有真正形成。但是,随着社会文明程度越来越高,光有劳力者是不行的,劳心者阶层必须出现,管理者阶层必须出现。孟子提出劳心与劳力、脑力劳动者与体力劳动者的区分,就把社会分工建构在非常适合于社会文明发展的一个框架之下。而且,这种分工最重要的意义在于,它要为当时知识分子的成长提供理论依据。

 

后面讲6·4,我们看到当时有人认为:知识分子不劳而食、不劳而获,知识分子不劳动、却有饭吃,社会要他们有什么用呢?孟子这里通过劳心、劳力两个面向的区分,为知识分子在社会分工领域取得独立而重要的地位埋下了伏笔。所以这一章特别关键,孟子为整个社会分工提供了最简洁、最让我们好理解的范本。

 

孟子接下来证明了“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”是不对的,就是贤者不可能像老百姓那样自己种地自己吃、自己做饭自己吃。从“当尧之时”开始的一段话,我们要记住。这段话相当于一部中国思想小史。更准确地说,通过5·46·9两章,孟子为我们提供了一部小小的中国思想史,我们由此可以看到孟子所理解的人类思想发展史究竟是什么样子。孟子这样做,既是为了把早期中国的思想发展史揭示出来,又是为了反驳许行“贤者与民并耕而食,饔飧而治”的观点。

 

“当尧之时,天下犹未平,洪水横流,泛滥于天下,草木畅茂,禽兽繁殖,五谷不登,禽兽逼人,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。”尧那个时候,天下还没有太平起来。水总是往低处流,而且在往低处流的过程中,形成了一定的河床、河道。水太大了,所以它不按照河床、不按照河道去流,这就是“洪水横流”。“泛滥于天下”,洪水太大了,到处都发大水;“草木畅茂”,草木遍地丛生;“禽兽繁殖”,鸟兽大量繁殖;“五谷不登”,粮食没有任何收成;“禽兽偪人”,鸟兽对于人类产生了极大的危害;“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”,整个中原地区都留下了鸟兽神出鬼没的足迹。这几句话表明:尧那个时候,人类面临着极大的自然危险、自然危害。人类一开始,或者说人类文明的早期,最大的危险来自于自然界,而且来自于大水。这是中国儒家文化对于人类早期历史、人类文明开端史的最基本的理解。

 

这个时候,“尧独忧之,举舜而敷治焉”。尧、舜、禹是上古时期的三大圣人。尧看到“洪水横流……”的情况,独自深深地担忧起来。他把舜选了出来,让舜管理整个社会事务。舜的职务相当于政府总理、首相。舜怎么解决“当尧之时”那一系列自然灾难、自然问题呢?

 

舜采取了几大做法,第一大做法是:“舜使益掌火,益烈山泽而焚之,禽兽逃匿。”舜让益掌管火,通俗地说就是消防部。益怎么把鸟兽赶走呢?益在山林、沼泽地带烧起大火,把山林、沼泽烧掉了。因为鸟兽藏身于山林、沼泽里面,山林烧光了,沼泽里的草烧光了,鸟兽也就逃之夭夭,逃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。这是把鸟兽赶跑了。

 

把鸟兽赶跑了,但另外的大问题——洪水还在。舜采取的第二大做法,大家都很熟悉,就是大禹治水:“禹疏九河,瀹济、漯而注诸海,决汝、汉,排淮、泗而注之江,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。”大禹疏通了九条河。“九河”是指黄河流域的九条河,我们看朱熹(11301200)的《孟子集注》,这九条河的名字很怪,我就不念了。漯读tà,不读luò。“瀹济、漯”是把(山东的)济水、漯河疏通了,“注诸海”是济水、漯河的水流到了海里。“决汝、汉”是把汝水、汉水的泄洪口打开了,“排淮、泗”是把淮河、泗水那些瘀积堵塞的地方打通了,“注之江”是让它们的水流进了长江。这里涉及九河——九条河,还涉及济、漯、汝、汉、淮、泗六条河,共有十五条河。这十五条河的问题解决了,“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”。意思是说:因为水已经退了,中原大地的老百姓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,又能够种粮食来吃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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